一、初
我父親有個兒子,那就是我。我母親有個兒子,那是三菜。
為什麼這麼說呢?這裡頭是有緣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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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生的時候,那天是斜的(像有什麼壓歪了它),那地是紅的(哦,是紅土),鳥往四處飛,花兒灑了一地。那時就是這樣,我有七個姐姐,齊聲痛哭,沒人知道她們為何而哭,但我是知道的。
我聽到父親說,很好,是個兒子。宮僕首領也說,恭喜主上,是個兒子。四周幾乎所有人都在這麼說。其中的這些人呀,有一個是聰明的,其他大部分都很蠢,他們四處跟人說:主上生了個兒子!
那個聰明人,他告訴父親:你生了他,但不能養他。
父親說:為什麼呢?我有七個女兒,我又有了個兒子,我是必養他的。
那個聰明人微笑,並說:你確生了他,但不能養他,這是命定的。
父親非常絕望,他是信著這個聰明人的。
我開始盯著那個聰明人看:這個狗娘養的!他是想把我和七個姐姐分開。這個狗娘養的!他不知道,天上下大雨,這雨是必要落在地上的。天上括大風,這風必讓柔嫩的草折腰。
啊,從他開始,我必須警惕世人了。從他開始,我必須小心生長。
的確,有許多東西都是命裡注定的,不可更改,在我出生的那一刻,我已全然明白:我是屬於火的,而不是水;屬於方的,而不是圓;屬於硬的,而不是軟,屬於反叛,而不是順從。
很多年以後,有個人會立於虛幻之地,並說:生命是一場幻覺。
他是錯的。世間萬象,在我來之前,全無意義,誠為虛妄,但是,現在一切隨我生而生,這天是我的,這地為我造,世間萬物為我齊備,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的。
此中緣由,不可分說。 ************
藏果子的女人
先我而存的這個世界,我所降臨的這個世界,一切由水與火主宰。
原本混沌的最初,水火相爭,天昏地暗。後來,水克制了火,水母囚火君於地底。水汽清明於上,地火烘烤於下,大地萬物得以生長,有了眾神,有了神的後代——人。
萬世之後,水母將歸虛無,一日,她於瑤池旁產下四女,長女伊渦——我母親,配歸我父,統有中央之國。次女伊洛,配予孔離川,君臨東北,三女伊芙配予以撒,乃有西蠻,幼女伊瑪配給勾荒,主事遠南。
我出生不過三日,我父就將我遠遠送到了南方,交由我娘親最小的妹妹撫養。
我父說:看呀,這是我唯一的兒子,他也是土神的後代,現在交由你撫養,要你好生看管,將來我必領回,繼我之位。
水母最幼的女兒伊瑪說:你的話在我,全是命令,我會依從。
伊瑪——我的養母,她的容顏甚美,奶水甘甜,因此我長得很好。
我的臉兒是紅的,頭髮是黑的,胳膊與大腿,幾乎是圓的。
所有的人都親近我,愛我,然後摸我的臉,他們說,看呀,這個小人兒,長得真棒!
他們愛護我,並傳我的名。
七歲以前,我一直處於無思無慮的懵懂狀態,靜靜長養我的身體,那時,只有一種力量常困擾著我,在我的體內燃燒,讓我不得安睡。那是火的力量,我因它的催生而早熟。
七歲開始,我有了成年人的力氣,更有一樣,那是成年人也沒有的。
所有抱過我女人,都曾感覺過我奇異的體熱。所有吻過我的女人,都從我唇間得到了燃燒。
這些女子,她們渾身顫抖,她們的心是跳的,身體在裝模作樣,眼眸裡則是半驚半喜。
她們中有一人,是果園看守人的妻子。
有一天,她把我帶到她的木屋裡,給我甜水喝,給我果子吃。然後她藏了最後一顆,叫我找尋。
我閉目想了想:啊,我知道了,它藏在洞裡。
什麼洞裡?牆上有洞嗎,你快去找。她紅著臉,真是狡猾啊。
她瞞不過我的。我掀開她的裙子,我說:找到了,它就在洞裡。
她說,那你可以把它挖出來,它是屬於你的。
那時,我感覺兩脊在癢,有什麼東西,蠢蠢欲動。我的另外兩隻手就這樣突然從背後長出來了。
藏果子的女人驚叫一聲,我前面的一隻手掩住了她的嘴,說:別喊!
女人將手掙開,喘籲著:盤瓠!我看到你有四隻手!
我說,我知道的,另外兩隻也快長出來了,等手長齊了,我還會有另外兩個頭。
那時我就是三頭六臂、千變萬化的盤瓠太子,那時我幾乎無所不能。
——現在,我在你的身體前面,渾身發熱,我需要你,我要用你體內的水熄滅我的初火,我們都能從中得到快樂。這本來是你所想的,也你所願的,不是嗎?
我這麼說完了,靜靜看看她,然後撲開了她的雙腿。
藏果子的女人滿是驚訝:但是你還小,你只是個孩子!
我說,一切在我皆有可能。說的同時,我把根捧出來了。它的形狀駭人,露出擇人而噬的樣子。
藏果子的女人這時很害怕,使勁往後縮著身子。她的兩隻白白的大腿向後收支起來,裙衣覆在膝彎上,底下什麼也沒穿,我能看見那顆果子,鮮紅的果子含在兩片肉唇中,隨著她身子縮緊,果子在擠迫中快要掉出來,像嬰兒小嘴中含的食物,那是容易掉下來的。
我隨手將果子一碰,果子自己就掉下了。原來已先有滑滑的水將它潤滑,我撿起果子,對她說,看呀,這顆果子有你的水,我是喜歡的。
說完,我將這果子吃了,它的味道比其他果子都要好。這證明我是喜歡她的水的。
那麼好,現在我知道藏果子的洞原來是一翕肉唇,粉紅色的,嫩粘粘的,它的上方是鼓飽的肉丘,茂盛的細毛顯示它的肥沃。不斷滲出的水光,還顯示它同時也是水的源頭。
那麼好,我的火,將在這裡暫熄,然後得到安寧,水火相濟之後才更能生長。
我將我的根,推到了洞口,藏果子的女人不知是恐懼還是興奮,大張著眼望我。我說,不要害怕,我要用你的水,熄滅我的火,我們都會得到快樂。
說話時,我就已經進去了。這感覺是好的,我又往深裡推進,我的堅硬得到了包容,我的炙熱得到了慰藉,我的暴烈得到了安撫,這是快樂的。
藏果子的女子像被火噬了一口,喊叫了一聲,她的身子隨即發顫,兩邊高高支著的白大腿也是抖抖的。
這是我的初火,我的力量,她必害怕的,然後必馴服於我。
我聽到她喊:天啊,孩子,天啊,我的孩子。
然後她的雙臂緊緊合抱我的腰身,她的手狂亂地撫摸我的背臀,她的唇狂亂地吻我的臉。
我以驕傲的姿勢君臨其上,我的根深深埋在她的洞裡。我感覺體內洶湧著一種衝動,最後,我剩餘的兩隻手幾乎就要裂體而出,這時我的火卻熄滅了,已經長出來的兩隻手也縮回了體內。
藏果子的女人幫我清潔身子,我說:你的丈夫七日後將亡,你可以侍侯我。用你的水,常常熄滅我的火。
藏果子的女人吻了吻我的腳,說:我的孩,我的王,我很願侍侯你。
聽完這話,我就走了。
二、養母護犢
藏果子女人成了我的貼身女僕。有一天,我對她說:「你的水不足以熄滅我的火,我現在很不安寧,凡你認識的成熟女子,你都可以暗告她,願意侍侯我的,會得到快樂。」
藏果子女人說:我的孩,我的王,你的話不假。我願你得安寧。
這天夜裡,藏果子女人果然領來一個女子,那女子胸高奶大,邁著小心的步子,因膽怯有些害羞,又因高大而顯得笨拙,同時眼睛四處看,樣子很是好奇。
我與她一道吃香甜的果子,品香淳的美酒,我將手伸進她裙內玩耍,我們都很快樂。
末了,我說:把你的衣除去,並脫下遮胸的布。她依從了。我又說:把你裙子掀起來,裡頭須什麼也不穿。她又依從了。
藏果子女人將燭火移過來,那女子忙把腿遮閉。
我說,看呀,多麼肥美的大腿,多麼肥美的胸乳!藏果子女人聽了,露出嫉妒的神情,我說,你不須嫉妒,你們都是美好的。你們流出的水都是甜的。
說完,我先與那女子交媾,她的裙衣寬大,可以藏進我整個身子,她的脊背寬厚,像平滑的高原,她的臀部豐美,像肥胖的白羊。我們都很快樂。
這以後,又有許多不同的女子到了我的屋,她們都悄悄的來,悄悄的走。其中有大臣的妻子,有侍衛官的情人,有地主的女兒,也有農夫的老婆和富人的女僕。這事沒人知道。
五個月中,我共姦淫了一百多個女子,直到有一天,我剛在一個女子的體內熄滅了我的火。她微笑著轉頭問我,盤瓠,你今年幾歲了?
我隨口答道:「八歲。」
答的同時,我忽然感覺到了恐懼,那女子怪而妖異地一笑,抓起地上衣裳就走了,而我呆呆留在那裡,感覺似有什麼東西離我而去,我的身體漸漸發涼,我的眼前一片昏暗,對將要發生的事,我再也看不清楚,我的前方是混沌一團。
我坐立不安,焦躁難耐。藏果子女人為了安慰我,夜間又領來一個蒙面女子。我卻忽然生氣地對她說:你為何領個男子見我呢,你讓他走吧!
藏果子女人說,天啊,這人分明是個女子!
我於是不搭理她,轉身對那蒙面人。
那蒙面人將面紗揭開了,果然是個男子,他便是我出生時告誡我父的那個聰明人。他說,王之子,我是奉你父之命來看視你的。
我說,我不喜歡你,快出去!
聰明人說,王之子若不修厚德,是必遭天罰的。
我說,出去!出去!
那聰明人便像煙一般消失了。
這事,令我很不安寧。第二天,我對藏果子女人說,你去看看,那人是否還在城裡。
藏果子女人去後,回來告訴我:那人從中央之國來,奉你父之命,帶來許多僕從、車輛、馬匹,並各式豐盛的禮物,其中有些是你父親贈送予你的,那人現已離開了。
我說,我父送我禮物我卻不知道。
於是,我到伊瑪那裡,對她說:阿瑪,我可以吻你的額角麼。
伊瑪說,我的孩,我的兒,你甚至可以親我的臉。
我便親了伊瑪的臉。伊瑪用歡悅的眼神看我,並將她的手摩我的頭頂。
我說,阿瑪,聽說我父派人來看我了嗎?
伊瑪說,是的,那人昨日藏在人群裡,遠遠看你一眼,就十分放心了。他帶來的禮物,你可喜歡?
我說,假如我的確見過它,那麼我定會告訴你我很喜歡。
伊瑪說,昨夜已有人偷偷放在你房裡,為的是早晨你醒來會有一個驚喜。這也表示你父母是眷愛你的。
我閉口不答。伊瑪當即明白了,派人去我房裡瞧,那人回來說:什麼也沒有。
伊瑪甚怒,將昨夜放禮物的那人傳來,那人進了屋,匍匐在伊瑪腳下說:請主上饒恕我的罪吧。
伊瑪說,我以水之母的神位起誓,你如果沒有一個圓滿的解釋,便是輕慢了我的外甥,我必不寬恕!
那人甚是恐懼,說:木神的後代、國主的兒子勾容看到我,並對我說,那個被遺棄的孩子是不需要這些的,是沒福享用這些的,快把這些東西全搬到我屋裡去吧。奴僕實在不敢抗命呀。
伊瑪說,那個賤種,竟敢藐視我的外甥、中央之國未來的王,我必大大罰他!
於是,我的姨父、勾容表哥、勾容的生母全被叫到了伊瑪的房間。
我姨父對伊瑪說,神的女兒呀,我唯一的正妻,你為什麼生氣呢?
伊瑪說,這個女人替你生的兒子,做了使你和我蒙羞的事情,你罰他吧。
我姨父知道了原因,沈思半響,說:勾容並他的母親都要受罰!
勾容與他的生母於是被關禁了十天。勾容由此怨恨我。
一日,眾人都在吃飯,勾容說,盤瓠沒有祈禱。我在他旁邊,我是聽到的。
我姨父說,盤瓠,你為什麼不祈禱?凡天底下的人都須祈禱。
我說,我祈禱誰呢,誰能讓我敬服呢?
眾人於是大驚。
伊瑪說,我的孩,天底下的人都要祈禱水之母,求她賜福,是她造了這個世界,並眷愛每個世人。
我說,水之母不是我的外婆嗎?她不眷愛我,讓我遠離家門,我為何要祈禱她呢?
眾人都盯著我看,那目光是嚴厲的。伊瑪在我耳邊悄聲說:盤瓠,你快祈禱。
我於是便大聲祈禱:我至聖至美的阿瑪啊,請聽我言,您愛我、養我,用香甜的乳汁哺育我,用香淳的麝香熏我入睡,用柔和的目光撫慰我,讓我得安寧,我是感恩的,請阿瑪依然愛我,我必報恩。
阿瑪聽後,呆了片刻,用唇輕輕碰觸我的額,並說:我依然愛你。
我姨父甚悅,說:中央之國的王子,感念我們的款待,這是好的。只是還須祈禱水之母。
我向阿瑪叩頭說:我吃完了,眼睛是困的。
阿瑪說,那你便去吧。
祈禱的事便沒人再提起。
就在這年夏天,阿瑪的花園建成了,她常在那剪修花草,那時,身上的裙角是提起的,掖在腰邊,露出腿部的肌膚,那肌膚是雪白的,照亮人的眼睛,那腿彎像河流,眾人見了都要讚美。我路過花園時,身後的兩隻手忽然就長了出來,這事讓勾容見到了。勾容對我姨父說,盤瓠是怪物,盤瓠有四隻手。
阿瑪說,沒人會有四隻手,請責罰那說謊的孩子。
我姨父也說,四隻手的人是沒有的。
勾容又受了罰,勾容從此畏懼於我,再也不敢與我作對。
三、摸鼎辨誣
到了十月,遠南的上空有成群的侯鳥飛來,遠南西邊的土蠻大肆掠奪的季節又到了。我姨父徵集了五千人馬,將要遠行,守衛國境。城裡上上下下,忙著一團。
藏果子女人這時病了,形容枯槁,奄奄一息,對我說:看呀,我的孩,我的王,你對我做了什麼呢,我陪了你七個月,就變成了魔鬼的模樣。
我說,你心裡可是有埋怨嗎?
藏果子女人說,不,從來沒有,只是我卻不能再侍侯你了。請憐憫我,許我最後一次吻你的全身吧。
我便讓這女子吻了我裸露的臉、脖子、胸腹、足,親完之後,她伏著身子,便死了。從她的胯下,爬出我第一個兒子。他渾身浴血,精神飽滿,哭聲洪亮。
我說,你不該降臨的,你來得還不是時候。說完,我伸指一戳,他便陪他母親下世了。我讓人悄悄埋葬了藏果子女人和她的兒子。
隔了數日,我的十六個兒子相繼出世,在城裡的各個角落。這些早產的嬰兒,全都目光發赤,精力過人。有人跑去告訴我的姨父,說:眾人都在傳言,城裡有許多女子難產死去,那是因為王宮裡鬧鬼,那鬼雖小卻能行淫,將城裡眾女子的魂魄都攝去了,卻生下了許多鬼胎。
我姨父說,沒有這樣的事,我住在王宮卻不知道。看是誰在傳言,去將他捉來,關在牢裡。
又過了數日,城裡不斷有女子枯乾而死,眾人將屍體都擡到我姨父的宮前,說:我們的王,請你看看這些可憐的女子吧,她們全是你的臣民,如果不能捉住那鬼,替她們伸冤,我們又怎能將妻子留在家裡,而放心去打仗呢。
我姨父說,那就把祭師們叫來吧。
這時,勾容正躲在帷後,我對他說:你害怕了是嗎?
勾容嘴唇發抖,說,不是我。
我說:可是,我看見前天從你房裡擡出侍女的屍體,那是為什麼呢?
勾容說,不是我,不是我!勾容說話時,張大眼睛,滿臉恐懼。
我說,祭師是有權處死王之子的。說完,我靜靜地轉身離開。
祭師們來後,設壇禱告,將宮中所有未成年的王子、侍童以及所有到過宮內的大臣的兒子們聚集在一起,讓每個人將手洗淨,從殿中的大鼎邊走過,繞行三圈,讓每人都將手伸到鼎內,觸摸鼎壁,並說,這般之後,那鬼的手將是黑的。
只剩我與勾容時,前面所有行過的人,手依然是白的。王廷震動,宮中上下所有人都看著我與勾容——除了我的養母伊瑪,她身患怪疾,正躺在帳幕重重的厚被之中。
有位大臣跪下,說:中央之國的王子,有大神水之母的血統,是神聖而不可懷疑的。而另一個卻是主上尊貴的兒子,他們又怎會是鬼類呢,祭師們的法術既已失靈,請王上中止了罷。
祭師卻說:以水之母起誓的儀式是不能被停止的。
我姨夫說,兩位王子可以繼續,祭師們如果辨不出鬼類,是不配成為祭師的。
王上說完這話,眾人都明白,法術一旦失靈,祭師制就要在今日廢禁了,從此王上的權力將更大了。
眾人於是都看我與勾容。我與勾容行完儀式後,手卻是白的。王上的衛隊立時湧到了大廳,將祭師們包圍,眾人也都喧嘩鼓噪。
其中一名祭師大聲說:儀式未完,請上聖水。
眾人畏懼祭師威嚴,都停下來,看祭師端上聖水。祭師讓每個行過儀式的人都洗手,洗過手的人全都變黑了,只有勾容,他的手依舊是白的。
眾人議論紛紛,一人喊說:看呀,只有我們王之子是最清白的,什麼也不能將他玷汙。
我姨夫的臉色卻變了。
祭師們互相看了一眼,一言未發,忽然都齊齊舉高了法杖,那法杖的光將整個大殿照亮,刺得眾人睜不開眼,祭師們宣佈:勾容便是那行淫的鬼,勾容將由神來責罰。
祭師們說完,大殿上議論紛紛。勾容嚇得坐倒在地,勾容之母仰身後跌,暈了過去。人群大是騷亂。眾人都看我姨父,遠南的王卻靜靜坐著,神色似悲似怒,最後,一言未發,從王座上走下來,轉身離去。
有大臣說:祭師們誣陷王子,須得處死。
又有大臣說:祭師按照大神的旨意,既找出了鬼,那鬼便得受罰。
那一天的事,史稱「小鬼之亂」。遠南的民眾,有特別敬神的,有不大信神的,分別擁護祭師和王上,分為了兩大派,互相爭鬥殘殺。西邊的土蠻則乘機侵佔了遠南大部分的國土。
勾容嚇得一身病,沒幾日便死了,勾容的生母則瘋了,常在宮中亂走,看見小孩便摟在懷裡,有時將全身脫光光,要人吃奶。
宮中上下漸有謠言傳開,說是王子不是鬼,王子是冤死的。真正的鬼是盤弧,盤弧看見漂亮的女子就會有四隻手。
四、果肉的秘密
阿瑪曾對我說,不論你長大以後將會如何,我依舊是愛你的。說話時,她的手按著我的額,她的眼中滿是憐憫。
我亦全身心地愛著阿瑪,包括她的衣,她的發。
阿瑪是照亮我生命的一盞明燈,即使在最孤單、最黑暗的夜裡,想起她,我的心依舊會暖。
阿瑪常說:盤弧,到我這來!那時,她豐潤的長臂會圈裹我身,柔軟的胸膛任我依靠,那時,我彷彿藏到了輕飄飄的雲彩堆裡,自由自在無所思慮。
采她的衣,玩她的指,用她的長髮作我遮蔽的屏障。有時,我會整個消失在阿瑪的身中,又忽然從她寬大的裙衣裡冒出。
我的身子小,而阿瑪的大。阿瑪的掌臂很有力,能很輕易將我托在掌中,而我坐在她掌心裡,繞身旋轉,感覺像在飛。
阿瑪是愛我的,我也是愛阿瑪的,多餘的只是我姨父。他是個可怕的男人,十分貪戀阿瑪的容顏和身體,趕也趕不走,哪怕是在阿瑪生病期間,他一天也要來看視幾回。
勾容死後,我姨父失去了唯一的兒子,鬱鬱不樂,一面還要忙於跟祭師們和西邊的土蠻爭鬥,再也沒有心思糾纏阿瑪,晚上常常將自己關在守衛森嚴的寢宮裡,且常作惡夢。
阿瑪便命人接我到她的寢宮,阿瑪躺在榻上,對我說:盤弧,到我這來。
我站在阿瑪面前,說:阿瑪,你為甚麼蒙著被,裹著頭?
我拉了拉阿瑪的手,她的手縮進被裡去了,她的手是冰的。
阿瑪說:從今天起,你要住在我這裡。
我說:跟你同睡一張床,是嗎?
我看見阿瑪的身上高高堆著層層疊疊的厚被,全身只露出鼻子周圍的一點臉。阿瑪只剩半張臉了,她好像還冷得發抖。
阿瑪說,不可以,我有病。
我說:什麼病?我不怕。
阿瑪點頭說,你不用害怕。
阿瑪說完,閉了眼睛,關上了眼簾的阿瑪,是個有些陌生的熟睡的女子,病痛的折磨,使她看上去虛弱而美,我不曾見過她這個樣子。
到了夜晚,阿瑪的寢宮裡點起許多盞燈,那燈的樣式不一,十分精巧好看。阿瑪的榻側四周,又添了許多燒炭的爐子,初時,我覺得很是溫暖幸福,後來,又熱得渾身冒汗,我睡夢中驚醒,說:阿瑪,我熱得睡不著。
沒有人應答,此時四下裡的侍女也睡熟了。
我爬下床來,這時紗帳內阿瑪也睜開了眼睛。
我又說:阿瑪,我熱得睡不著。
阿瑪說:盤弧,你可以挨近我。
我撩開了阿瑪的紗帳,貼近阿瑪,果然覺得涼爽了許多,於是一頭鑽進了阿瑪的被窩。
阿瑪說:凍嗎?
我扭扭身子說:不,我覺得舒服。
阿瑪用疑惑的眼神看我,我則捲著身子,弓背貼著阿瑪,阿瑪身上帶有水果和花草的氣息,很快就將我熏得入睡了。
第二天,平和寧靜的陽光將我喚醒,伸手觸腳到處都是阿瑪裸露的肌膚,我才發現,阿瑪的全身是光的,同時是滑的,又是涼的。
那涼和滑讓我迷戀,我沈醉在阿瑪涼而滑的肢體間,她的腋窩、乳間或臂彎,到處都能藏下我的腦袋,凡我探手所及的每一個地方,都是肉的天堂。阿瑪的胯部尤其豐隆飽滿,它的側面是一處高高凸起的弧形山坡,任我張開的小手肆意滑翔,也摸不到它的邊沿。
我就在阿瑪的肢體間玩耍,消磨我初醒的早晨和旺盛的精力。而有太陽的早上,時光是多麼的漫長呀。
太陽照在阿瑪的臉上,她靜靜的睡容上升起一朵紅雲,那紅雲淡淡的,停在她的頰邊,又似會變,一時紅得厲害些,一時淡得幾乎看不清,那恩慈的母性之光則始終籠罩著她的面龐。
我如是注視著阿瑪,直到她的身軀開始山一般移動,她的肢體懶懶地打開,她醒過來了,她的嘴角帶著懶洋洋的笑,這是極美的。
她說:盤弧,你也醒了。說著,她舒了舒長長的臂,撥開裹著的頭巾,腋窩下的毛在陽光下閃著潤澤的金光,這也是美的。
這一夜她睡得很足,氣色很好,這一切讓我都很歡喜。
阿瑪像從前般陪我嬉戲,拉我的手,親我的口,揪我耳發。她的膝蓋頂著我的屁股,那無可匹敵的大力,將我像浪頭一般拋出被外,腦袋高高躍出,她腿彎收縮時,如有巨蟒在被窩裡盤旋蠕動,這一切都讓我很是歡喜,又深深戰慄。
快樂的感覺猶如一把冷森森的刀子,每當我靠近它的臨界,我的股眼收縮,肌膚蹦得極緊,像每個毛孔都在開口暢吸涼氣,那時,我會一直渾身發抖。
我怕那害了眾多女子的,也必將害了阿瑪。
我既喜貼近阿瑪,又深懷恐懼。
每當夜晚降臨,睡在我身邊的阿瑪就似一隻龐大的雌獸,其中既有滿樹的花果與乳蜜,又有幽深的陰邪巨洞。
我在黑暗中睡得小心翼翼,竭力與阿瑪保持一些距離。就這樣過了許多天,我是快樂的,阿瑪也是快樂的。
可是,在一個寂靜的夜晚,阿瑪終於發現了我的秘密!
那時我完全睡著了,與阿瑪貼得太緊太久了,我的體熱烘烤得她全身發軟,阿瑪半夜喘籲籲地推醒我:盤弧,醒一醒,裡頭怎麼會有這麼多的……手?
我還有些迷糊,只感覺身上有些異樣,全身都在漲而癢。
阿瑪便在被窩裡摸索,她找到了一隻,接著又找到了一隻,最後共找到了六隻手臂,那全是我的。
這些手臂伸縮自如,有的胖乎乎、短短的,像僅多出了個掌蹼,有的細而纖長,盤繞到阿瑪整個後股。
而還有一樣東西卻直接伸在阿瑪潮乎乎的腿間。
阿瑪錯把它當著我第七隻手臂,因它伸得很長,漲得又滿。
她拿涼滑的手去碰它,我的根咻咻欲動,阿瑪便捏得愈緊,使我無處遁逃。
我在阿瑪的懷中輕抖,阿瑪一面輕摸她手中的東西,一面輕聲安慰我:盤弧,你不用害怕,我不會嫌棄你,你只是個比較特別的孩子。
說著,她忽然停下,全明白了。在微微的火炭的光亮中依稀看得見她的臉燒得通紅,她的手在緩緩退縮,身子在撤離,她轉過身去,身背輕輕顫抖。
我叫:阿瑪,阿瑪!
我的手觸到阿瑪涼滑的背上,阿瑪好像被火燙了一下,尖聲叫道:不要碰我!
那聲音嚴厲而且陌生,好似尖銳的冰片,我的心一下被刺傷,以為自己原形畢露,已為阿瑪所不喜,只覺渾身輕飄,彷彿半空中一個被遺棄的孤靈。
阿瑪卻回轉身,伸手撫貼我的額:「盤弧,我身子不舒服,你不可碰我。」
她的語聲雖輕柔,我卻已經感覺到了其中的聖潔冰冷和神聖不可侵犯,我內心懷著一座大山似的沈重負擔,與阿瑪分床睡,如是有多日。
我姨父帶上他最得意的猴衛隊赴征了西蠻,據說這些猴子在往年的征戰中立過大功,西蠻的坐騎牛獸見了它們十分害怕。
整個宮中顯得很冷清,每個人看上去都心事重重。
只有阿瑪,雖然病息奄奄,神色依然莊重從容。那夜之後,她盡量不與我的目光對視,也甚少與我交談,但宮中很亂,她不允許我離開她的寢宮,不允許我離開她的視線。
我知道阿瑪在用她最後的羽翼護衛我的周全,我的一顆心,卻不論何時,都在想與阿瑪回到親密無間的從前,如是的願望讓我每一天都顯得很煩躁。
五、兩個阿瑪
那是又一個不眠的夜晚,我聽到阿瑪在叫:盤弧,盤弧!
似夢似醒之間,我欣喜欲狂。
那個聲音有些虛浮,卻很清晰:盤弧,來呀,到我這裡來!
我淚水奪眶而出,發抖的身子挨近阿瑪的床帳。這時,阿瑪卻驚恐地叫:盤弧,你別過來!
我吃了一驚,立定腳步,說:阿瑪,你怎麼啦?
這個晚上很奇怪,像做著怪夢,汗水順著我的額際在爬,我用衣袖隨手拭去。
這時紗帳內一個聲音說:盤弧,你怎麼還不來,快來呀。
我很疑惑,阿瑪又讓我去了?便一手撩開了阿瑪的紗帳,阿瑪卻又大聲喊:不要!
我的眼前頓時一黑,大廳內的光全熄滅了。只覺帳內一陣亂動,有一隻手將我拽進了被中。
啊,被窩裡,到處都是光光的肌膚,到處都是手和腳,到處都是乳房。
阿瑪忽然緊緊抓住我的手,嘻嘻笑:盤弧,你這壞蛋,你在幹什麼?你讓我渾身癢了。
她捉定我的手,將我整個身子團抱在身上,我感覺阿瑪比平時輕軟,我的身子好像要化在她的胸懷裡。
這時我卻又聽到一個阿瑪的聲音:盤弧,快跑,那不是我!這聲音被壓在下面,不是在我耳邊,在我耳邊的,在黑暗中呵氣,說:別聽她的!盤弧,來,我們一起玩。
我身上的衣裳頓時少了,露出光潔的身子。我留神聽息,除了我之外,被窩裡還有兩個聲音,那兩個聲音都氣喘籲籲。我又暗中摸索,除了我之外,被窩裡還有四隻腿,還有兩隻以上的手。
其中,解開我衣裳的那兩隻手,很是靈活,既摸我的身子,又玩我的根。另外的手,卻都軟綿綿,沒力氣動彈。
我用我的夜眼,看向遠處的窗外,把窗外的光,引到了帳內。這時我看見了:抱著我的確實是阿瑪,卻又與平時不一樣,她的軀體白得透明,就像軟軟的水晶,隱隱約約的經脈在她軀體內四處延伸。那兩腿中央,光潔無毛,有一張失血的唇,在這張唇的下方,兩個後臀相並,另有一道肉縫,那縫兒被擠得歪著嘴變了形,一臉無辜受害的樣子。
彷彿能明白,又不全然清楚,但看到的景象卻讓我血脈賁張。
那張白得透明的臉在吃吃笑:盤弧,你都看見了,我長得怎樣?好看不好看?!
那是阿瑪的臉,當然很美,那笑的樣子卻很陌生。
她忽然又歎氣:從來沒人來陪我玩,盤弧,我只見過你,來……
牽著我漲大的根部,她既興奮又好奇。
底下另一個阿瑪卻喊:伊瑪,你不要胡來!
玩著我根部的阿瑪說:為什麼?水母把精氣都給了你,使我沒得成形,連名字也沒幫我取,我幾年才能出現一次,你還管我麼?
底下的阿瑪又叫我:盤弧,你不要……
她的話還沒說完,我們上方的身子已經開始顛搖,我暴漲的根刺入那白得透明的體內,將那緊閉的唇撐得大開,有細細的血水順著交接的邊沿蜿蜒而下,直流到下方另一個阿瑪的腿間。
上面的阿瑪說:好疼啊,一點也不好玩!說著,她將我的根拿出,突然塞進下邊另一個張開的肉唇。
「不要!」
我和下邊的阿瑪同時驚叫出聲。
叫的同時,我又興奮得要命。我知道這才是我真正的阿瑪!她的體內溫暖而濕潤,緊緊吸住我的根,我微微一動身子,那飄搖的快感就讓我欲仙欲狂!
我陣陣顫抖,全身漲癢,彷彿有翅膀要飛翔。這個被我進入的阿瑪,她的臉被壓在下面,她看不見我,只有下體一翕肉唇濕淋淋地敞開,任我出入。
我的身子越來越熱,動作越來越快,我的根燙得幾乎要燃燒。
這火讓兩個阿瑪都同聲呻吟。上面的阿瑪更加承受不住,她撕著自己胸膛,叫:火!火!我熱!我熱!
她的頭扭過來扭過去,向我看過來的眼神裡有無限驚恐。
最後,她又叫了一聲:我熱!整個身子化作一道潮濕的水汽,消失了,只剩下裸背趴伏的一個阿瑪。
阿瑪披散的黑髮遮住了面容,她寬闊的厚背上兩扇肩骨不時聳動,凝脂白玉的肌膚,順著坡度流下,束成一彎豐膩的腰肢,輕輕扭擺,猛然龐大起來的雪白滾圓屁股漲滿我的視線,頂在她身後,我像佔領了大片白花花的國土。啊,從這裡往前,一直到黑暗中看不見的地方,全靠我的根挑動,包括阿瑪的呻喚、她不安的扭動。
從根部往前,全是潮濕的沃土,盡我手指摸到的地方,全是脂滑的肌膚,全是阿瑪。
我的根還在生長,變粗、變大,它暴怒的前端,一次次被阿瑪的濕軟吞沒,又一次次被激怒,我一千次的衝向阿瑪,一千次的被包容,一如她常伸向我頭頂的手,寬容而慈厚。
烈馬不歇的是我,蜂巒起伏的是阿瑪,狂風暴雨的是我,大海翻波的是阿瑪。
我小小的身子,駕馭這龐大的雌獸,在這一刻的帳中,天昏地暗,肢體痙攣。
我欲大聲喊叫,卻被阿瑪氣喘如吼的聲音所驚嚇,她像一頭被刺醒的大象,那軀體移動一座白山,隨著我的猛力一聳,她龐大的屁股開始緩緩移動——她脫離了我,似乎從此就離我而去——就在我忐忑不安中,突然,阿瑪像活蛇一般掉過頭,眼神妖異,那躍起的蛇頭一下吸住了我的唇,蛇身則緊緊將我纏繞。連她吐露的舌頭也是潮濕而腥氣的,這獸的氣味一下將我的火再度撩旺。
我全身如沈入一團烈火中焚煉,迷糊中我的根彷彿在巨蟒的盤動中找到一個冰濕的暗處,筆直挺進,汲取它的黏液,鞭撻它的濕軟。
阿瑪呀,讓我扶搖直上九萬里之雲霄,讓我浸身於千年寂寞之海底。
我的每一隻臂膀都在歡欣起舞,我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翕張痙攣。
在瘋狂的抽動中,我的身軀變化萬端,一時是牛馬顛狂,一時蝶蜂採蜜,一時是巨龍盤纏,一時是雀鳥啄食,後來我又化身為毛髮斑斕的五色犬,匍匐在阿瑪掙扎扭叫的身後聳動,我的前肢搭在阿瑪的兩肩,我熱乎乎的長舌在她背部舔開一道道濕跡。
我是一隻活活的小獸,阿瑪是失卻神性的妖異。她的牝口幽深,她的眉間曖昧,龐大的軀體總在不安中翻轉,這滿身羞白之肉的威武的雌性,卻依舊逃不掉我的箭射,我的火噬。
最後,阿瑪起伏的胸脯漸漸平息,身軀癱軟如泥,胯部的淫水滴滴如流,彷彿她整個身子已被火烤化成了水,而我卻回復了我嬰孩之身,跪在阿瑪身前。
那時我眼眸明亮,精氣充足,邪惡之火在我體內熊熊燃燒,六隻手臂在我後背齊齊張動。
我愛阿瑪,阿瑪愛我,這是必然的。
六、受禁化犬
清晨,阿瑪交疊的腿間讓我有一剎那十分恐懼,我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濃密的曲毛,高高的鼓丘,而那飽滿多汁的大腿比我腰身更粗。
阿瑪是完全屬於我了,她在陽光下也不躲藏,她紅潤的臉彷彿在訴說著愛意。
肆意享受這絕美無倫的肉體,飽賞她身體所有的秘密,在清晨,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味的呢?我要說,即便一千杯香醇的美酒,也不及阿瑪的眼波醉人,即便一千種奇花異草,也不及阿瑪的峰巒引人入勝,還有阿瑪那肌膚下潛藏的無限熱力,讓我癲狂而不知所以。
我對阿瑪的渴求永無倦足,阿瑪對我的縱容則沒有止境,這樣無休止的糾纏,直到四周所有人都醒來,我依然藏在阿瑪的帳內,用她龐大的軀體遮擋著我,潛息交歡。
「盤弧不見了。」有個侍女氣喘籲籲跑來向阿瑪告知。
「那你便去尋他。」阿瑪說這話時,唇角含笑,懶態依依,臉上的紅光動人。
「阿瑪,我在這裡。」我在阿瑪的耳後,調皮地低語,又用根的蠕動告訴她確切的方位。
「我知道。」阿瑪唇角的笑紋擴大,她溫熱而厚軟的一隻手來尋我的要害:「你又在胡鬧,你是個搗蛋的孩子。」
這時我聽到了響動,有精明的大臣推門進來,我頓然化身為拳頭般大的白鼠,毛毛的身軀藏向阿瑪的下體,阿瑪便拿手掌蓋住我,靜待那大臣的話。
那大臣道:王上的軍隊越過千尺河,卻沒尋著敵人。敵人夜裡拿火燒猴衛隊的帳營,驚慌的猴子全部逃散,王上的殘軍則退到了愚公山。
阿瑪說:我知道了。
那大臣卻盯著阿瑪看:殿下今日的氣色大好,實乃我遠南的洪福。
阿瑪聽了,臉上的紅光更艷,身軀不安地翻轉。
那大臣惶恐地近前:殿下怎麼啦?
阿瑪喘息說;我沒事,你……下去罷。
等大臣退下,阿瑪立即用兩根手指捏著渾身濕漉漉的我,舉到眼前,喘籲籲地訓斥:「盤弧,說!你剛才往哪裡亂鑽了?!」
我卻知道她的雙腿已悄然打開,她頰邊的紅暈正洩露她急迫的渴求。
我急得在阿瑪的手上吱吱掙動,我的身子中央,已昂然豎起一根細細的旗桿。阿瑪驀然大羞,耳暈面赤,跌落錦被的我迅疾爬上阿瑪雪白的豐乳,用我的觸鬚撩撥阿瑪的乳頭,忽然一下,被她高高聳起的乳峰搖下了深溝,就勢從阿瑪平坦的腹部跑過,竄進她肥濕的腿間,用我的尖尖小嘴吮吸她唇瓣的甘露。
阿瑪就這樣再度咆哮了起來,全無顧忌地,驚了滿宮的人,上下竄走相問。
如是過了多日,我的行跡總是忽隱忽現,而阿瑪的寢宮總傳出異聲,漸漸惹來了宮中的閒言碎語。
阿瑪什麼都知道,但她渾不在在乎。她依舊縱容我,整天整夜任我胡為。直到有一天,等四周都安靜下來,她幽幽地盯著我,忽然對我說:盤弧,我的孩,你暫且別鬧,且聽我說,你現已經長大了——這個世間也許再容不下你,必將被你所毀!
她的聲音裡有壓抑不住的沈痛。她微仰著臉,神色不安,看上去似乎悲憫,又似疼愛,此前,她雖已拋卻一切羞恥和顧忌之心,全心愛我,甚至讓宮中侍僕象王一般待我,但我知道,我與阿瑪分開的日子不遠了。
阿瑪說:「今日的晨光從北邊來,必是你母親掌控四方的感知到了這裡。」
說著,阿瑪的手輕撫著我的根,大病初癒後疲倦的神態中出現了一種凜然的決絕,她說:我與你母親之間必有一戰,是她控制了這整個世界。是她……曾想毀了你。
蒼天之下,爰有眾生。大地之下,藏有烈火。火君乘你爹娘行交媾之禮,乘虛而入,你其實是三個人的兒子,你同時有兩個父親。
盤弧,只有你能壞了她的世界。水母給她造的世界。
如今這裡已發生了她所不容許的變化,你從我這裡獲取了力量——水母遺下的大能,你快快逃生去罷!記住,凡天底下的土與火,都屬於你!
我說:阿瑪,我離了你,又向哪裡去呢?哪裡都不是我想要去的。
阿瑪說:盤弧,你還不明白嗎,只有水母的後裔,身上傳有她的大能,方能真正解開你體內無盡的火毒,並增添你的力量。你還須不斷的修煉,方能完成你自己。你去吧,從這裡出發,往東往北,孔離川以他天賦的智慧,建起了一個強大的國家,甚至不畏你母親的強暴,或許他的國能庇護你,你快去吧,我的孩,我會在南方一直等你回來!
我說:可是阿瑪,沒有你,我的日子黯淡無光,一天也活不下去。
阿瑪柔聲撫慰我,說:盤弧,這個世界不僅有我,還會有你所愛的女子,給你更大的快樂。
我淚水溢滿眼眶,說:再也不會了,阿瑪,你給我的是骨髓裡歡樂,是靈魂飄舞的歡樂。你的五指冰涼,你的眼眸深且美,你的肢體龐大白晰,都是我所最愛。
說著,我的手指撫弄她的身,她的身在我指下顫抖,她說:盤弧呀,我的孩,我的夫!
她將身爬近,用氣息溫熱的唇親我的臉。她的兩手捧定我的頭,眼兒癡癡凝望,我從她眼眸中看到所有過去的日子,歡樂和纏綿、縱容和嬉鬧。她是我最羞澀的母親、最寬容的妻子,她所擁有的一切美麗,都因這離別的一刻而突然綻放,混合著悲傷與纏綿,她變得前所未有地至美動人。
我含著淚,將她緩推在地,她多彩的華裳無聲地鋪開一席鮮艷的角落,宛如張開的花瓣,中間是她肉體的果實,她的容顏莊美似神,她的蛇腰纖轉似妖,她的腿間濃密似獸,她的身軀是龐大的盛宴,靜靜仰躺如流水之憂傷,胸峰聳峙如高山之孤獨。
阿瑪,我登臨她的身軀,戰戰兢兢,我的身子輕而渺小,但我的身子在迅速膨脹。天狗吞月,幼獸追逐母獸,天地亙古以來力量和慾望,浴滿我的全身,我上法天下法地,隨著一聲低低的吼叫,我的嘴邊呲出長長的獠牙,阿瑪輕叫了一聲,胸脯劇烈地起伏喘息,而我的臀高高揚起,我巨大的獸根抵在她腿間。
阿瑪呻吟掙扎,頭搖來搖去,說,不,盤弧,我要你是我的盤弧!
我雖然是獸的身,聲音依然是我:阿瑪,我依舊是你的盤弧。
阿瑪聽到我的聲音,身軀放軟,兩腿稍一鬆讓,我巨獸的根已兵臨她多汁的牝口。
阿瑪珠淚盈盈,指尖揪緊我的身背:盤弧,你來要了我!狠狠地要!
我的根浸在阿瑪濕潤的下體,根的頭部已微微打滑。這一刻我又忍不住渾身打顫:阿瑪,我要肏你,就像肏我的母親,又像肏我的妻子。
阿瑪紅潤著雙頰,微微點頭:盤弧,你想要怎樣都可以。說著,她仰閉了雙眼。
我大吼一聲,根部闊開阿瑪柔嫩的牝戶,一點一點往裡推進,愈往深進,阿瑪牝中的腔肌縮得愈緊,裡邊紛紛亂亂,甘美無限。我悠悠定身,大喊一聲:阿瑪!
阿瑪應聲睜開雙眼,目迷神亂,我緊盯著她,下邊狠狠一使力,阿瑪的唇兒大張,我已滿根陷入,跋涉艱難,阿瑪的下體將我身體的一部分緊揪了去。
我的根緊漲欲爆,如困獸慾掙脫牢籠,從阿瑪牝中的泥濘中抽將出來。
失去獸根的阿瑪空虛難耐地呻吟,她的眉間緊皺,雙頰酡紅,目光似要把我一口吞下,神的女兒此時嬌艷似火。
我低頭一看,阿瑪的下體吐焰欲腫,濃密的羞毛往兩邊分撥,糟雜如草,狼藉中帶著飢渴的淫亂。而我通紅的毛茸茸的獸根,硬聳如杵,咻咻欲動。我將身一沈,根的頭部便沒入阿瑪濕滑的牝口,她受之若甘,手臂把我緊緊盤繞。
我在阿瑪的纏繞中強悍地挺動獸身,粗大的根部聳進拔出,弄出陣陣淫亂的聲響,此時我的根部像一尾快活的魚兒,從一個洞口哧溜而進,又哧溜而出,暢快得我失去節制,以致阿瑪緊緊抓住我的身子,失神中,她指上的巨力一下將我掀翻,我的身子著地一滾,又躍撲而上。
而阿瑪張開雙臂在等:盤弧!盤弧!
我發出一聲低低的獸吼,長長的舌垂落下來,舔她聳顫的豐乳,舔她扭動的腰身,舔她閃晃的肚臍以及她墳起的私處和雪白豐滿的大腿。
我的舌尖撩動阿瑪如狂蟒之舞,她豐美的軀體不住扭動,雪白的肥臀高高搖晃,當我熱乎乎的長舌捲到她如癡如狂的屁股,我聽到了她的驚吼,她似乎再也無法忍受我的吸舔,她的白臀連連閃躲,似乎要整個兒藏起,卻又猛然翻凸出來。
她龐大圓滾的臀部撞向我的臉面時,我所有的視線被遮蔽,我的世界只剩有眼前這白花花的龐然大物。我的慾望隨之像巨樹一般茁壯,昂然粗大的根部舒然挺舉,我的前肢搭上她的彎背,後肢挺撐,根部闊然大進,融進阿瑪火熱的牝內。
阿瑪說:盤弧,快,快,快!
我卻不等她說話,已前搖後聳,疾進疾出,鼓搗起阿瑪牝中一股熱騷氣息,拖溢橫流,滿空中漂浮著騷極的腥味。
我喘籲籲說:阿瑪,原來你也是獸。
阿瑪的面容已因我的抽出扭曲變形,雙頰的火紅已漫入眼中,她喘聲如吼:盤弧,肏我!肏我!肏得我與你一塊變形!
我盤緊獸軀,又是一番大進大出。
阿瑪嗷嗷大叫,她後肩背處忽扇出一對彈力的羽翅,「豁啦」一聲,從我搭前的兩肢下,撲彈舒展而開,然後她的身軟化如泥,牝中忽然變得又熱又嫩,還有緊緊的吸吮,我須猛力拖拽方能抽動根部,我大呼叫:阿瑪,你將我的魂兒收去啦。
阿瑪忽然扭轉頭來,那面容如石質莊嚴,眼神冷酷而美。
我嚇了一跳,定住身子。
阿瑪的臉肌轉瞬回軟,她張口大叫:盤弧,快走!她來了!
一聲冷冷的笑,在大殿一個角落,那個聰明人走出來:大神的後裔倫亂行淫,這天地顛倒,世間那得不亂呢。
他身後,跟著走出一個美貌少年,眼睛像水晶寶石,堅定而爍光。
聰明人說:三菜,按母君的旨意,你取了你兄長的神魂,毀了他的肉身罷!
那美貌少年說:樂遵母命!
阿瑪將我抱起,羽翅撲扇,已升至半空,她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大殿:伊渦的走狗,睜開眼睛看看,這是神的幼女的地盤!——南方的水皆聽我命!
水聲在殿外漫響,卻衝不進大殿,這殿中已被施法禁閉。大水不斷撞擊殿門,激起驚人的聲響,四周都被水聲淹沒。
阿瑪斷喝:擬形!擬身!擬器!擬堅!
「哧啦」一響,一道薄薄的冰刃從殿門的縫隙破進,陡然狂長,在聰明人和美貌少年身前豎起一層冰界。
聰明人說:伊瑪,你真的要抗拒母君的旨意嗎?
他身前的冰界被他伸手一觸,陡然從他掌心穿進無數冰光,聰明人躍身大叫,冰刃從他肩臂透體而出,他的一隻臂膀霎時離體飛出。
美貌少年躍前一步,手中劃出一道冰劍,滋滋聲響,劍刃擠擦著冰界,聲線入耳亂鑽。嘩啦一聲,整個冰界破碎,緩緩跌下碎塊,落地凝結,化為一柄水的軟身,像遊龍一般在空中飛舞,一端躍入阿瑪的手中,阿瑪以它作鞭,向少年抽去。此時更有一注注細水從殿門插著的冰刃滲進,入殿即化為人形,直身而起。
那少年繞殿四飛,躲避阿瑪的水鞭。
聰明人將手從捂著的斷臂處放開,忽發女聲,呵斥:伊瑪,鬧夠了沒有!
阿瑪臉上變色,猛然將我拋下:盤弧,快逃!
我身子即將跌地,急忙化犬生肢,前肢軟軟一曲,後肢穩穩落地,卻無處可逃,四處奔突亂竄。
阿瑪舞動長鞭與殿門處冰刃相街,叫聲:漲!
殿門「咯嚓」一聲,被洪水擠爆。我忙躍向敞開的殿門。聰明人尖聲斥道:畜生!你既要作畜生,我便讓你作一輩子畜生!
阿瑪大叫:不要!
聰明人伸手一指,說:定!
我身背一緊,逃出了大殿。殿外的滔滔大水已被阿瑪收回,我扭首一望,看見阿瑪淚痕滿面地張口大呼,我卻已經聽不懂她叫些什麼,往前遠遠逃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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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鏞:「這篇《地火之子》起因於一次我從夢中醒來,被夢中父親上天入地尋找自幼走失的兒子那種大愛所感,寫下了最初的幾百字。
一篇色文竟始因於父愛,連我自己也感覺有趣。
寫的過程中,我並無任何設定,完全是由文字滋生文字,直到要給主角找個合適名字的時候,我找到了『盤弧』,於是整個故事的概貌也隨之出來了。「
發三兒:「這篇佳作的巧妙構思,看來是妙手偶得。不過文字很有生趣,頗有一些中西合壁的味道。」
秦守:「古鏞兄這篇文字精巧,妙趣橫生,只是可惜了肉韻。正所謂:收之桑榆,失之東隅。」
古鏞:「慚愧,慚愧。小弟耍了調皮,在這通篇選用類似聖經體的語氣文風,也對細節的描繪有一定制約,最終就出來這樣的床戲。」
小悴:「怎會,怎會。取巧『聖經體』,使得文字與眾不同,全篇飄逸著史詩一般的神話風氣,哪怕有一些幽默,看來卻非常有味道。加上古兄的國學功底,用字遣詞那都是十分到位。
小弟一年多前就看過該文的開篇,那時僅是開篇。往後時常催問,只盼古兄早地寫成。今天在徵文中終於見到,嗯,一邊驚喜,一邊滿足。「
古鏞:「謝謝小悴。這個故事大可以縱橫延伸開去,往後若有時間,我爭取完成這個長篇。」
發三兒:「對了,關於小姨阿瑪的設定,似乎……有些過於龐大,有沒有考慮讀者是否會難以接受?」
古鏞:「在情色方面,偶一直對身軀龐大碩美、遠異常人的女性有不可告人的想像,終於在這篇裡小小實現了一把,就算滿足一下自私吧。可惜限於筆力,不能寫得更生動更爽。」
秦守:「小弟就敬等後續了,主角還有兩個阿姨,還有娘親和外婆可以開發,古兄是一定要好好發揮了。」
召集人:「古鏞兄的故事,奇幻韻味十足,讀起來真是非常夠味。下面我們歡迎一千零一夜的第六夜十六歲的花季。」
【全書完】